三滴笙

在练习干练的线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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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加利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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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我慢慢习惯了洒满整个空间的奇异光线:它从高窗上的厚木板间透隙而入,渗过沿着壁板而上的楼梯扶手,穿过二楼木窗走上了栏杆。


      丧失了不少血液,却没由来地察觉到异样的温暖。“为什么呢?”脑内仍保持混沌,却极力在这头昏目眩的状态下试图考虑那些令人费解的细节。想探明答案,得知这儿是哪里、至少确认不是奥斯曼人押解战俘用的巨型蒸炉。强忍自胸口传向四肢、直冲额头的痛感,一手掩起颤着的嘴巴,肘部支撑着身下的绒毯,我缓缓地坐起了身。


      周围凌乱不堪,墙壁上无一处不点缀着各色的绣帏和挂毡,房间因此染上一层红色的雾缦。将来那伙奥斯曼人会不会杜撰感人肺腑的故事给这些不义之财?或许不久后就能由我亲自探明这一问题的答案。想起这些财物是从包括特尔诺沃在内的诸多城市洗劫而得、不知曾沾染了多少血液,便满心恐惧地停止了思索。


       目前的我是失去了国家了附庸国,仅此罢了。想着扁了扁嘴唇。感受如何?说实话,我悲痛得透不过气来。尽管国亡并非一切的结束,但正如书中所述:它为其化身带来的痛苦令人难以置信。随着前日维丁沙皇国陷落,国生中可谓苦难的三个月宣告结束——可相当不公的,我未能在这之后看到书上记载的洞彻四方的明亮,相反,只目睹着一切的一切逝入黑暗。它呈漩涡状、将甲胄与银盔之类卷向遥远的…令我不安,如今作为附庸国出现在这杂物室似的地方,对那经历的记忆变得渐渐清晰,好似触手可及。我竟也随着记忆伸出手去,够向面前那片金丝滚边的绒毯。


      “你不害怕吗?”


      熟悉又生疏的音色伴随门锁的咔哒声从身后传来。下意识缩回了手,“真是少见,每个人头一次来都会害怕。咱这伙东西的魂魄,夜里会低声耳语。”他停止发言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

      我随即沉默,转过头去敬畏地看向那戴面罩的成年人。无奈,对于将要迎来的,诞于奥斯曼帝国的新生。尽管双脚抗拒,但我还是俯身伏到那毯上垂首,一抹嘴角的血痂,恭敬而虔诚地亲吻了他的脚背。


        为我,为我未来的光明。


      特殊的身份保证我能够永存,却无法避免我遭受无数次等同死亡的痛苦。但别担心,我的血,不会有任何一次是——白白流淌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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